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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三线生活(张龙/5847部队学生10连)

时间:2020-11-02     作者:张龙【原创】   阅读

初到军营


图为深圳中签市民手机里的数字人民币(受访者提供).jpg       初到军营,我们就体会到了军营的严峻、艰苦和刻板。刚到三线,是把我们当新兵来管理的,连、排、班都有军代表,就像新兵连队一样。

       刚开始并没有进入工地干活,两三天后给我们进行了血型检测,当时不懂为什么,这是为了以防万一,需要抢救输血时不用再验血,可以争取抢救时间。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双帆布手套,一个垫肩,开始尝试劳动了。但我们盼望的,原来听说的不带领章帽徽的军装呢?以后才知道所谓的不带领章帽徽的解放军,本就是井中月,水中花,不过是动员学生们到安康修铁路的技巧罢了。不过也许一开始就是我们自己错了,所谓不带领章帽徽的解放军只是我们的意淫。其实我们就是学生民工!

       这时的劳动还不多,其余的时间要组织学习,具体内容都记不清了,无非就是三线建设的重要意义啦,解放军内务条例啦,还有一些安全教育啦之类的。还要求每个人都要写日记(那时的日记,哪有心里话,就是为别人看的,为检查而写的),不过这项要求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,就无人过问了。通过学习,我们才初步了解了我们来参加的三线建设,原来是一条从湖北襄樊到重庆的一条战备铁路,全长915.6公里,在陕西境内264公里,我们参加的就是陕西这一段。路虽不长,但穿越在秦巴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中,多次跨江越河,81.5%的工程是桥梁隧道,桥高隧长,工程艰巨。再加上没有公路,没有电,物资极端匮乏,我们不仅面临着极其危险的工作环境,而且还有艰苦的生活条件在考验着我们稚嫩的青春年华。

       按照部队的要求,我们每个班编成三至四个战斗小组,每组三个人。每天早晚都要点名(就是训话),白天不劳动的时候要进行了简单的队列训练,晚上还要紧急集合。不过我们并没有进行新兵必需的训练,因为我们毕竟不是“兵”。

       当时最让大家难过的是紧急集合了,白天要参加劳动,稚嫩的身躯在超强的劳动以后,筋疲力尽地躺下就不愿起来,却还要被折腾着紧急集合。我觉得当时的各项训练下马威的意思更多一些,是为了让我们敬畏这个新环境,敬畏纪律。

       紧急集合是按照军人的标准来要求和进行的,夜间集合的时候,不准开灯,不准说话,不仅动作要快,而且还要打背包。在最短的时间里背上背包到门前集合报数,然后全班跑步到集合地点,全连集合、点名、报数。连长,通常是军代表王副连长训话,做点评,表扬快的,批评慢的。然后就解散了,回去睡觉。可是解开背包还没有睡安稳呢,紧急集合的哨声又响了。

       有时候一夜这样折腾好几次。这种情况之下,我们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,晚上不敢睡实,生怕起来慢了,会受到批评。估计晚上会有紧急集合,就提前把背包打好,和衣睡下。但是连领导和军代表会检查的,看睡觉了没有,看脱衣服了没有,发现不符合要求的,是要受批评的,还要看着你把背包拆开,衣服脱了才行。然后你躺下还没有缓过神来,紧急集合哨声响了。

       按照要求,我们睡觉时鞋尖要朝前放好,上衣怎么放,裤子怎么摆,都是有要求的,以便于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。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,就要有条不紊地做好各项事情,才能经得住这一番折腾:以最快的速度披上衣服,套上裤子,系好皮带,穿鞋;然后打背包,三横压两竖,再用一双鞋垫着,背到肩上,一边跑一边扣扣子,站到队伍里,再一边点名报数,一边整理衣装。

       有时候还会再接着来个跑步,路程不算太远,但有时候会很狼狈。如果背包没有捆好,一跑就散架了,提不得,抱不住,其不堪之像就差哭了。有一回,我们夜间紧急集合后,跑步到团部仓库,大约两三公里吧。在回来的路上,我觉得裤子很不舒服,用手一摸,才发现原来是里面的秋裤只穿进去了一条腿,那一条腿就那么在裤子里面搭着呢。能舒服才怪!像我这样丢丑在里面,别人看不见,难受自知。但有时候,在回来的路上天亮了,同学中鞋带没系好的,扣子错了行的,秋衣穿反了的,背包不像样的,不一而足。你看我好笑,我看你奇特,不仅相互嘲笑,也会自嘲很久。

       进行夜间训练,大家心里也挺不服气的,可除了服从以外,并没有其他的选择。于是我们每次行进到营部和部队七连的时候,就会“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四”,“一二三——四”喊得格外响,不为别的,你不让我好好睡,我也得让你醒一会儿。到学兵二连对面的时候,也会高喊口号,不过那更多地是戏虐捣乱的成分了。

       有一次,还住在帐篷里的时候,半夜哨声响了起来,大家在忙乱地摸着被子上的衣物往身上穿,这时候李松林说了一句,我的秋衣咋穿不出来了?陈国瑞在旁边,打了一下手电,说“你穿错了,那是秋裤!”就听军代表一声严厉的呵斥:“谁打手电?关了!”这事也让我们笑了好一阵子。

       其实这些对我们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,最要紧的是,初次离开家门,看到的除了大山就是大山,群山环抱处,除了我们这些筑路人之外,连个人影也见不到。吃的是杂粮就咸菜(后来我们才知道能吃上咸菜是非常幸福的了,那是部队七连自己腌制的),还吃不饱。有限的天空下,山路崎岖,荒凉更滋生悲情,想家想父母是一个普遍的存在。尤其是来到以后,发现现实和允诺差距甚远,就更加剧了思家之情,有时几个人在一起,说着说着就会有人哭起来,一个人哭,很快就会传染开来,一会儿就哭成了一片。

       我们班的班长是军代表,有一次找我谈心(我当时是班副),那时提倡一对一的“谈心”活动,美其名曰叫“一帮一,一对红”。军代表操着一口河南味儿的湖北话(军代表是豫鄂交界处的湖北人)对我说:“你不应该想家,家哪里有这里好。这里不好,毛主席能看上这个地方?”面对这样强大的思想工作,我是不敢说什么的。心里不服,不服也不敢说。


无痕岁月


       那个时候,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少年,个个燃着一腔热血来到这里的,听到营长教导员和军代表的鼓动,说三线建设搞不好,毛主席老人家都睡不着觉,那腔血立马就沸腾了起来,恨不得马上就多长出几双手来,把襄渝线修好,让毛主席放心。

       民心可用。这样的时代,这样的少年,这样单纯的心灵!但真正的生活,扯掉了温情的幕帏,生命的体验开始了。

       一双帆布手套,一个垫肩,一顶安全帽,这就是我们的劳动防护装备。一根抬杠,一把大锤,一根钢钎,用最简陋的工具,以最原始的状态,我们开始劳动了。

       劳动,是以猝不及防的繁重开始的。

       卸水泥,是对我们第一次的考验。一袋水泥的重量是100斤,我们这些十六岁的少年,不要说干这样的重体力劳动了,就连见都很少见到的。况且那个时候的青少年普遍偏瘦,相当一部分人的体重还达不到一袋水泥的重量呢。

       木船停在江边,从船舷搭一块跳板到沙滩上,走上去颤悠悠。我们踏在船舷上,扎好马步,尽力稳住身体,四只细细的胳膊抬起一袋水泥,放在我们瘦削的肩上。走上颤悠悠的跳板,心也随之颤了起来,两股间战战兢兢,一步一步地往下挪。到了沙滩,心不颤了,腿却软了,汗珠滚落了下来,滴在潮湿的沙滩上。

       沙沟大桥的水泥库房不远,在七八十米外沙滩的小丘上,过了沙沟小溪就到了。一开始我们还穿着鞋,走了几趟,就把鞋踢了,都赤着脚——穿鞋不方便,会进沙子,硌脚,涉水还打滑。走在沙滩上,一脚下去,松软的沙子包裹着脚趾,痒痒的。趟过小河是沙坡,踩上去软软的,沙粒往下滑,人却要往上走,肩上的水泥袋却往下蹭!佝偻着的身躯,细嫩的臂膀紧紧地扯住水泥袋的两角,走上沙丘就到了。咬紧牙关坚持,坚持就是忍耐,坚持就有胜利。趔趔趄趄,东倒西歪地就凑合到库房了。

       偏瘦的陈宝安,比柴火棍胖一些,比一袋水泥却差点分量。第一趟水泥上肩,歪歪扭扭的没有走几步,腿脚一软,就倒沙滩上了。我和陈国瑞离得最近,慌忙扔下肩上的水泥,跑了过去,还好——水泥倒在身旁,陈宝安并没有被压住。我们扶他坐起来,他略事休息就站了起来,惨白的脸色还未恢复,摇摇晃晃地又去背水泥了。

       精神也许真能变物质,毅力也许可以转换成体力的,凭借着一股精神,不久我们每个人就可以肩扛水泥快步如飞了。在平地上,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两袋,二百斤——体重的两倍!连里最高记录是代长安的四袋——四百斤——能压垮一头大牲口的重量!

       某首长曾在大会上教育我们,根据科学原理,每个人应该可以背得起自身体重两倍的重量。我们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,就用自己稚嫩的正在成长的身躯证明了首长的英明。

       这,还不是最艰苦的。随着沙沟隧道的开工,需要大量的水泥沙石料,水泥库房不是在沟底了,而是在半山崖壁上的公路旁,这时的水泥运输却仍然依靠水运。

       库房离沙沟渡口不远,直线距离不足百米。可那是什么样的百米距离啊!除了山脚下的沙滩,就是直上直下的峭壁!这里是大山伸向江边的臂弯,石壁峭立,肌肉隆起着伸向渡口,一条小路蜿蜒攀爬,恰似那臂膀的青筋隆起至肩胛。

       我们扛起水泥,从山脚下登爬,犹如一只只壁虎,在悬崖边上游走,那石的山怎么那么陡?那石的路怎么那么滑?肩上的水泥袋怎么那么硬?我们早已不穿上衣,灰土泥沙是工作给我们的妆容,凝固了的发式是劳作的造型。腿脚虽还会颤动,腰也不由自主地固执地佝偻着,沉重的喘息伴着脚步无奈而坚毅地攀爬。坚硬的水泥袋磨砺着稚嫩的肩胛,一片片留下嫣红的磨砂,黝黑的皮肤上绽开一朵朵怒放的生命之花。汗水带着点点血迹流下裤腰,一直浸湿了裤脚,这时的我们,却已经没有了泪水。

       这样的工地,这样的负重,这样的攀爬,我们不知走了多少回,直到首长们认为应该用汽车来运输,需要腾出更多的劳力去做其他的工作时,我们才终于不必气喘如牛地去登爬。只要扛起两袋水泥,从船上卸到车上,从车上卸到库房。一船有百十顿的水泥,我们一个班十来个人——干!

       那建在公路旁的水泥库房,简陋,孤零零地,却见证着一代学兵的苦难传奇。


青春之殇


       刚到旬阳不久,可能由于水土不服,也可能由于刚一吃大锅灶,卫生状况不好,很多人都病了,痢疾在各连队流行开来。我连在驻地的沟对面支起了两个帐篷,作为连队的隔离地带,拉痢疾的同学都被集中到这里,多的时候有将近20人。他们可以吃病号饭,病号饭比连队其他人的伙食要好一些,杂粮也没有那么多,还可以吃一点手擀的面条。那时还没有压面机,全连同学不可能吃面条的。病号不用劳动,可以在那个狭小的范围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,打发无聊的时光。除了开饭时小值日过来打饭,其他人是不能越过作为隔离线的那条干沟的。我不知道当时别人怎样,但我当时也拉肚子了,但是却不敢到卫生员那里领取药品,因为如果去找药来吃,就会被隔离,就会被“照顾”起来。而我不愿意去感受那种失去自由,无所事事的痛苦,所以选择了掩饰自己的疾病。因为次数不频繁,也没有被人发现,过了大约一星期多的时间吧,我的病竟也好了。

       按照部队的编制,每连都有一个卫生员的。我连卫生员是王新广,比我们大几岁,我们都把他叫老王,是宝鸡中医学校毕业的中专生。因为当时的特殊情况没有分配工作,不知是自己报名志愿的,还是有关部门统一安排的,他随着宝鸡的学兵来到了三线,担任我们连队的卫生员。那块隔离区域里,除了老王可以过去,别人都不能过去的,他每天定时过去给每个病号发药,督促吃药,进行检查。病号也是由老王认定后才过来的,病好的也由老王来断定是否病愈,是否可以撤出隔离,回到班里参加劳动的。据说,当时也有人冒充病号,可以吃病号餐,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劳动。老王又不能跟着看你拉的是不是痢疾,病患的状况主要是靠自述来断定的。

       卫生员是没有看病的权力的,真正有了病还是要到营卫生所进行诊治的。营卫生所所长姓吴,是唯一的一名军医。不论有了什么病痛、伤残,都是由吴军医来治疗的,他是我们二营真正的“全科医生”。

       到三线时间不久,由于住的帐篷是在沙沟河的沙滩上,非常潮湿,早晨起来,被褥还都湿漉漉的,一层水一层沙。后来搬到营房,也是新盖的干打垒土墙,地面墙面都是潮湿的。在这种环境下,我得了关节炎,每天腿疼,尤其是收工回来上山的时候,每一个台阶都要慢慢的努力,才能抬起双腿跨上去,觉得膝关节处有什么东西硌在哪里,一剜一剜的疼。也许注定我要去每天劳动吧,每到晚上我就会发烧,第二天早上就会轻一些,不再发烧了,所以在有病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,我很少请病假。但需要每天到营卫生所打青霉素消炎,吃的什么药不记得了。大约打了一个月左右的针,我的双臂和臀部打得都硬起了一个疙瘩,再注射的时候,就很麻烦也很痛苦,但不知什么时候,腿也渐渐的没那么痛了,逐渐地恢复了正常。和我情况有些相近的有个学兵,叫郎学来。他只有14岁,因为辍学,是以社会青年的身份来三线的,也患上了关节炎,后来在到三线几个月后就提前退场了。我们估计他的提前退场和他14岁的年龄有关,因为那些比他病情严重的并没有退场。

       在那个时候,即使三线生活艰苦,工作危险,但我们还是都不愿意提前退场,就好像作了逃兵似的。潘兆勇的病情在当时是比较重的,在去三线以前,他就有关节炎,到那里以后,过了一段时间后,由于繁重的体力劳动,潮湿的工作居住环境,他的病情就更严重了。腰开始有些佝偻,两腿松垮垮的,走路一摇一晃,腿脚有些跟不上节拍,隔不长一段时间就要到十几里外的团卫生队看一次病,开点药。就连连长批评他的时候,都要拿他的病来说事:“潘兆勇得的是骨结核,吃的是雷米封……”那时的我们,有了病痛,由于年轻能抗,没有人认真地把它当回事儿。

       后来我又比较重地病了一回,说起来也有点自找苦吃。我们在三线时候有个最具铁兵特色的口号,叫“杀起来干”,就是说干活的时候要像拼刺刀一样不要命地敢拼敢干。这句话又被称作“傻起来干”,形容像傻子一样,只知道干活而不求其他。平常在其他地方表扬一个年轻人干活好,说他“不惜力”,而我们在三线干活那是“杀起来干”不惜命呀!

       在沙沟大桥的工地上,开始备砂石料我们用大筐抬,干了不久就嫌抬大筐太麻烦了,而且效率低下,于是把装了砂石的大筐由两人抬起后,放到肩上,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扛到混凝土搅拌机的平台上,抬大筐变成了扛大筐。

       在工地上用风枪(风钻)打炮眼的时候,不少人为了加快速度,关掉水管,打干钻,得了尘肺病,留下后遗症而不自知。

       有一阵,我们给护坡运送石料,那石料轻的也有一二百斤,一开始我们都老老实实地两人一根木杠抬石料,后来就每人都扛了起来。后面来的,帮前面一位把石头抬起,扶到肩上,帮衬着站起来,这样就可以走了,到地方扔下即可。有一次,我到了石料前,却没有后面的人过来,因为觉得等不及了,于是我蹲下身子,把石料滚着立起来,然后趴下身子,用肩头对准石头,慢慢地把石料扶上肩膀头,用足了力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。当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,身子摇晃了一下,勉强撑住,急急忙忙地坚持到了砌护坡的工地,扔下石头,疼痛却没有减轻。

       从那一天开始,我的胸疼就没有停过,没有办法,几天后就开始去营卫生所看病,每天打青霉素(那时青霉素好像是万能的)。打了十几天后,并未见减轻,反而有一回竟然晕针了,陪我去打针的刘惠全当时就和吴军医吵了起来,直接说他把病越看越重了。吴军医哪能背这个锅,不但吵得不可开交,过后还反映给了连队,我因此还受到了批评。但很快吴军医就给我开了证明,怀疑可能是得了胸膜炎,让我到团卫生队住院治疗去了。在卫生队住院期间,经过胸透拍片,医生也没有诊断出是怎么回事,但每天打针吃药的休息着,疼痛却一天天在减轻,到第十天的时候,由于我虽没能确诊,却也不再胸痛,于是就出院了。但从那以后的十几年里,都时常会有胸闷气短,胸疼的状况出现在我的生活和工作中。

       在三线的那个环境里,我的境遇不过是二万五千多学兵的一个缩影。那时大家都在拼命,都在“杀起来干”,年轻,不知惜命。

       我们这些囫囵着回来的要算幸运的了,我不知有多少学兵和铁兵、民兵永远的留在了那秦巴山脉,伴听着汉江悲怆凄美的呜咽。还有不少人肢体伤残,留下了形形色色的后遗症。我连二排副因尘肺病,三线建设回来工作了几年后,又手术切除了一半的肺叶。还有人三线期间得的病,回来后还逐渐地加重了。

       最可怜的是那些和男学兵一样玩命干的女学兵,由于特殊的生理因素,她们承受了更多的痛苦和磨难。在潮湿肮脏恶劣的工作环境里,累了,在工地上泥里水里的坐一会儿;脏了,河沟里就是天然的盥洗室。冬天,冰彻骨髓的河水,“考验”着一个个年轻、火热,同时也是幼稚、不知爱惜身体的少女的身心。她们在如花的季节里,无知无畏地透支了青春的芳华,很多人落下了终身的病痛和遗憾。还有更多的人隐忍着各种伤痛,默默地承受着工作和生活中的压力和痛苦。二连有个钢筋班,由于工作突出,曾经荣立集体三等功。在有一次和我连一起浇灌沙沟大桥桥墩混凝土的时候,铁塔上高高悬挂着的漏斗突然掉了下来,一片惊呼声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叫,掉下的漏斗端端地砸在了侯凤仙的脚踝处,她下意识地抬起腿,却见一只脚无力地垂了下来。是谁把她背下来的我已经不记得了,但那一声惨叫,那无力垂下的脚,却永远定格在那漆黑的夜晚,几盏昏黄的灯光下和搅拌机的轰隆声中。虽经过治疗,她受伤的脚踝骨被接上了,但却给侯凤仙留下了终身的残疾,直到几十年后的现在也不能行动自如,更无法医治几十年来心灵深处的创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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