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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木蕻良史札三则(文史撷英/袁培力)

时间:2023-05-22     作者:袁培力【原创】   阅读

一、端木蕻良与姚青苗


       如果不是姚青苗发表了几篇回忆文章,一般读者是不知道端木蕻良和姚青苗有过交往的,对于姚青苗来说,这种交往刻骨难忘。

       姚青苗是山西临晋(今临猗)人(1915-2004),原名姚玉祥,出身于一个文化家庭,父亲是鸳鸯蝴蝶派作家。1932年,姚青苗在太原读高中期间,加入了山西“左联”,1934年初,在运城被捕,押解到太原,判刑两年半,关进山西反省院,1935年秋释放。

       姚青苗被释放后,在太原开始了写作生涯,作品发表在太原各报刊。1936年,姚青苗和上海作家芦焚建立了通信联系。1937年春,姚青苗避难跑到了上海,住蒲柏路北京公寓,芦焚住在附近的环龙路花园别墅,姚青苗常去看他,他们谈作家,谈文学刊物上的作品,芦焚给姚青苗说萧红的《牛车上》是她最好的小说。

       芦焚带姚青苗去文化生活出版社结识了章靳以,靳以在他主编的《文丛》发表了姚青苗的小说《涛》。姚青苗又和端木蕻良建立了通信联系,他们之间的通信是通过端木蕻良的同乡友人传递的,端木蕻良将姚青苗的小说《开顶》推荐到黎烈文主编的《中流》发表,并代他署了笔名青苗。此后,姚青苗发表的作品大部分署名青苗。1950年,姚青苗到山西大学任教,弃用了原名,使用了姚青苗这个名字。可以说,姚青苗这个名字就是端木蕻良给他起的。

       1937年7月7日前,姚青苗因母病从沪返乡,临晋紧挨晋南重镇运城,姚青苗常在运城走动。1938年1月,山西民族革命大学在临汾设立,由于全国各地报考的学生多达5000人,民族革命大学在运城设立了两个分校。1938年2月,经臧云远邀请,端木蕻良、萧红等七人来到了临汾,不久艾青李又然被派到了运城分校,姚青苗在运城很快认识了艾青和李又然,来往密切,整天在一起,连吃饭也不分开。姚青苗想办一个刊物,艾青帮助绘制了刊物封面,但因为运城很快失陷,刊物没有办成。姚青苗先前听臧云远说端木蕻良来到临汾民族革命大学任教,不禁欢欣雀跃,便想去临汾看望,因为他还没有面见过端木蕻良。但局势变化很快,侵华日军展开了豫北晋南平定作战,姚青苗没有去成临汾,就回临晋了。端木蕻良于3月24日从临汾来到运城,住了四天,如果姚青苗还在运城,定会遇见。

       1938年秋,姚青苗在西安经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居敬介绍,去了延安,考入了延安鲁艺文学系,用名姚玉霞,此后,姚青苗一直用这个名字。1939年春末夏初,姚青苗鲁艺毕业,到陕西宜川二战区黄河出版社工作,编《黄河》杂志,又任《国民日报》副刊编辑,并兼任宜川中学语文教师,后又在二战区党政委员会资料室当职员。1945年夏,姚青苗到西安主编《益世报(西北版)》副刊,并创办了《骆驼文丛》月刊。

       1945年夏,端木蕻良时在贵州遵义,姚青苗和端木蕻良取得了联系,9月18日端木蕻良致信姚青苗,姚青苗将此信以“作家书简”之名发表在10月10日《益世报(西北版)》副刊《语林》,可惜由于老报纸字迹模糊,已经看不清信件内容了,大约是建设东北的意见。可能姚青苗向端木蕻良询问过萧红的情况,端木蕻良写了怀念萧红的一首凄美的小诗《小草》寄给了姚青苗,但《小草》却发表在10月26日《西北文化日报》副刊。《西北文化日报》副刊编辑是山西作家乔力(即穗青),与姚青苗交好,可能乔力向姚青苗要了端木蕻良的《小草》。姚青苗创办《骆驼文丛》,向端木蕻良约稿,这时端木蕻良已经到了重庆。端木蕻良寄了几首译诗给姚青苗,其中从英文翻译瑞士诗人G.凯勒的诗《晚歌》刊登在《骆驼文丛》1946年7月30日第4辑,《骆驼文丛》第4辑还预告第5辑将刊登端木蕻良翻译俄罗斯诗人普希金的诗《小花》,但《骆驼文丛》第5辑一直没有实物发现,或许没有出,端木蕻良的译作《小花》从此便遗失了。端木蕻良于1946年秋离开重庆去了武汉,姚青苗于1946年冬离开西安回临晋,后经运城去了上海,两人从此失去了联系。

       1948年冬,姚青苗到了解放区,在正定县华北大学文艺研究室任研究员,1949年春北平和平解放,华北大学迁入北平,文艺研究室增加了臧克家戴望舒关露等名作家。1949年5月30日,姚青苗在天津《进步日报》发表了文章《无题草》。天津《进步日报》由原天津《大公报》更名而来,负责人是杨刚,副刊编辑是李桦,李桦向姚青苗约的稿。《进步日报》更名伊始,就用很大篇幅宣传对知识分子的思想教育,要求向工农兵学习。而姚青苗的《无题草》却说:“你叫他到农村去,他写了几句土语方言和劣等的通俗东西,便自以为写出了农村的作品。你叫他到工厂去吧,那更是浮光掠影,连题材都无法去找,如何能谈到写作,但是既已去过工厂,也要硬着头皮写几篇汽笛烟囱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充数,把自己的眼睛变为照相机,把现实看成凝固着的素描来处理。”这简直是逆流而行,引起延安来的《解放日报》副刊主编李亚群的尖锐批评,说姚青苗反对文艺为工农兵服务,是“第二个萧军”,而萧军当时戴着“反苏、反共、反人民”的帽子。华北大学文艺研究室开展了对姚青苗的批判,姚青苗极为紧张和恐慌,连饭也吃不下。好在当时没有从思想批判升级到政治斗争,姚青苗写了检讨文章在报纸上刊登,问题才算平息下来。

       1949年秋,华北大学文艺研究室解散,周扬劝姚青苗回山西,姚青苗和周扬在延安就认识,他听从了周扬的意见,到山西文联工作。1950秋,又转到山西大学中文系任教,姓名从姚玉霞改为姚青苗,自此教了一辈子书,很少有文艺创作了。端木蕻良于1949年秋自香港来到北平,姚青苗却在此时离开北平,两人再次失之交臂。

       1955年反胡风运动中,姚青苗因为在《七月》上发表过四篇作品,被定性为胡风分子,收审关押;1957年反右运动中,姚青苗被定为未戴帽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,受到批判;1966年“文革”开始,姚青苗作为“老运动员”被关进牛棚。

       而端木蕻良在1951年因写了《论武训传》,被《人民日报》点名批评,端木蕻良反复受批做检查;1955年反胡风运动中,端木蕻良的住家和办公室被查抄,遭到一年多的批判和审查;1966年在“文革”中,端木蕻良被批斗和毒打;1972年,端木蕻良夫人钟耀群被定为“历史反革命”,开除军籍下放。

       端木蕻良和姚青苗都是厄运连连,加上一个在北京,一个在太原,两人也是没有联系,无由相见。

       端木蕻良的文字中目前所见提到过姚青苗两次,均在书信中。

1、端木蕻良1937年春致信胡风,内容是推荐姚青苗的稿子。这封信长期埋藏在胡风案卷里,没有收录到《端木蕻良文集》,知道者不多。当时胡风正在上海编辑《工作与学习丛刊》,姚青苗通过一个东北朋友给了端木蕻良一篇稿子,端木蕻良推荐给胡风。端木蕻良在信中说:“费了一晚上的工夫将青苗的稿子改完,我看是还可用的,先生看看作最后决定。”端木蕻良对姚青苗稿子有存疑之处,其中之一是“‘妗子’大概即‘婶子’之误,是否为山西之土称不得而知。” “妗子”就是舅妈,并不是“婶子”之误,在我国使用区域很广,可是端木蕻良没有听见过。端木蕻良还夸奖稿子“极深刻,暴露了山西的德政,无出其右者”。但《工作与学习丛刊》很快被禁,1937年6月10日出了第4期后,就停刊了,姚青苗的稿子没来急用。

2、1992年8月27日,临汾市委文史资料研究会致信端木蕻良,希望端木蕻良写回忆山西民族革命大学的师生活动的文章,填补临汾文史的空白。端木蕻良9月回信,简单叙述了他1938年去民族革命大学的来龙去脉,然后说“这期间我和山西作家姚青苗常有联系,他也可能提供资料”。姚青苗没有在民族革命大学工作过,提供不了民族革命大学的资料。他在运城时和艾青交好,后来艾青和端木蕻良在西安见面,艾青可能和端木蕻良讲过姚青苗的事情。

       临汾市委文史资料研究会接到端木蕻良复函后,致信姚青苗,姚青苗回信说:“端木蕻良(曹京平)是我老友……我是1937年在上海和他通信认识的。”姚青苗说他并未在民族革命大学任教,而是在运城搞学生运动,并筹划创办刊物。姚青苗最后解释说:“端木蕻良现在80岁,我已75岁了,年老记忆力衰退,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”。

姚青苗回忆文章写到端木蕻良的有《观我生赋》和《忆诗人艾青》。


二、“八一三”后端木蕻良和胡风在上海

   

       1937年8月9日,端木蕻良接到茅盾让他速归的信,从青岛回到了上海,住在亚尔培路(今陕西南路)一个木器店的后楼,同住者杨体烈,是上海江湾国立音专的学生。

       8月13日,侵华日军大举进攻上海,淞沪抗战爆发。端木蕻良听到了闸北隆隆的炮声,看到了闸北的熊熊烟火。端木蕻良住所距雷米路(今永康路)文安坊胡风家很近,经常去,晚饭后,端木蕻良来到了胡风家,聊了一会战事,端木蕻良向胡风详述了他家的历史,是东北地主的典型。

       8月14日,端木蕻良和杨体烈、巫一舟到黄浦江外滩观战,看到中国空军正在轰炸黄浦江上的日寇军舰,端木蕻良激动极了,觉得他赶上了历史上最光辉的一刻。

       8月17日,端木蕻良带着杨体烈来到胡风家,杨体烈已经毕业了,没事做,想参加一个战地工作团,为抗战做些贡献,托胡风想想办法。胡风经过努力,给杨体烈找了一个战地工作团,8月19日,胡风去了亚尔培路端木蕻良住所,告知了杨体烈。8月24日夜,端木蕻良到雷米路胡风家,聊天一个多小时。

       茅盾找了《文学》《中流》《文丛》《译文》四家杂志的主编,商定集资出版一份救亡文艺周刊,用《呐喊》作为刊名,约请的写稿人没有稿费。茅盾向端木蕻良约稿,端木蕻良写了散文《青岛之夜》和议论文《中国的命运——兼答日本室伏高信》。《呐喊》出了两期后被封,改名为《烽火》继续出,9月5日和9月12日的《烽火》刊登了端木蕻良的这两篇文章。

       上海新办的救亡文学刊物很多,除了茅盾的《呐喊》,还有张天翼的《抗战》,罗烽说要办个周刊,田间和艾青说要办个诗刊,都向胡风约稿,到8月29日止,胡风一连写了五篇诗文,给了他们。但胡风给张天翼的诗《为祖国而战》竟然被退回,原因是太长。胡风认为是有人对他封锁,不用他的稿子。客观上,这事也有点奇怪,看10月16日《抗战》半月刊1、2期合刊,比胡风的诗长的诗有几个,还都是转帖;胡风的《为祖国而战》后来在9月13日的《国闻周报》刊出,又在10月1日的《战时联合旬刊》刊出,到了11月1日,《抗战》半月刊第4期竟然又从《国闻周报》转载了胡风的《为祖国而战》。胡风到黎烈文处,听到一些冯雪峰针对胡风的闲话,胡风又以为《呐喊》也不刊登他的文章了。

       因为有这些插曲,胡风起了也办一个杂志的念头。 8月30日,出版人费慎祥来到胡风家,胡风对他说想办一个小刊物,费慎祥看生意来了很高兴,他知道胡风办的刊物有销路,说马上去打听印刷费用。夜里,费慎祥来到胡风家,说《呐喊》被查禁,邹韬奋家被搜查,但他说明天到市党部去一下,看有没有办刊的可能。31日夜,费慎祥过来和胡风说刊物可以出。费慎祥走后,胡风在日记里写道:“想明后天出去接头看看,计划了一下刊物内容和写稿人……当可弄出一个健实的东西来”。

       9月1日,胡风先到亚尔培路找到端木蕻良,告知要办刊物的事,端木蕻良很热心很高兴,端木蕻良是胡风找的第一个约稿人。胡风又去找了彭柏山和胡愈之约稿。胡风到吕班路 (今重庆南路)萧军家,萧军没在,金人在,胡风告诉了萧红和金人办刊物约稿的事情。9月2日,胡风又找了张天翼、茅盾和黎烈文约稿。午后,萧军和萧红来到胡风家,问刊物事,萧军表态不愿意给刊物写文章,胡风算他为刊物基本人之一,萧军就答应了。夜里,费慎祥来,说印刷所已经找好,胡风托他制作刊物名字的锌板,名字定为《七月》,并从鲁迅书简里面找出了“七月”这两个字。

       以前有种说法,说胡风为办《七月》,在夏天召开了一个10来个人参加的筹备会,端木蕻良在这个筹备会上认识了萧红。这个说法不对,所谓《七月》筹备会是子虚乌有,胡风办这个小刊物是因为受到了一些刺激,8月30日临时起意,8月31日夜才得到确切消息当局同意出,9月1日胡风开始四处跑着约稿,哪有约人开会的时间?再者,端木蕻良是在9月18日认识萧红的,当天胡风在家里召集了一个会议,有萧军、萧红、曹白彭柏山和端木蕻良参加,讨论《七月》事宜。但是说《七月》的名字是萧红建议的,倒是有可能,时间应在9月2日。这天萧军和萧红来胡风家探询刊物的事,胡风说办一个小刊物请他们写稿,开初萧军拿架子表示不写,后来胡风说萧军算是刊物的发起人,萧军才答应参与。二萧和胡风商谈刊物的具体情况,涉及到刊物名字,萧红提议起名《七月》。相信后来萧红给端木蕻良叙说过这些,端木蕻良在1980年6月25日接受美国学者葛浩文采访时,将这件轶事说了出来。

       胡风约稿后,端木蕻良很快写出了特写《记孙殿英》,9月4日送到胡风家,适逢萧军亦来,端木蕻良和萧军结识,两人谈论了中国旧诗和他们各自家乡的事情。9月5日,胡风四处催稿,回来路上,顺道到亚尔培路访端木蕻良,约以后的稿件,端木蕻良答应继续写稿子,后来写了《机械的招引》和《记一二·九》,分别刊登在《七月》第2期和第3期,第3期还有一首诗歌《古意新伤》,署名红粮,应该也是端木蕻良作品。9月10日,胡风出外回到家中,端木蕻良在,正在看费慎祥送来的《七月》第1期,端木蕻良很高兴,说杂志充实得很。胡风谈到去武汉办杂志,端木蕻良表示赞成,并说他哥哥有朋友在武汉,吃住不成问题,他也想去武汉。但是端木蕻良在11日给茅盾去信,谈到去武汉事,说道:“彼处我有友人个人食住当无问题,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去。”可见端木蕻良想法变了,先不去武汉。

       9月11日,曼尼等请胡风到俄菜馆吃饭,胡风到了后,看见端木蕻良也在。9月12日,端木蕻良来到胡风家,说稿子明天可以完成。端木蕻良对胡风说他也听到《七月》的舆论很好,应该使《七月》在这大时代中形成一主流的力量,冲破文坛的市侩传统。胡风和端木蕻良一起去看彭柏山,彭柏山说他已看到《七月》,但不赞成胡风把编辑事务交给萧军,说这样好的刊物被弄坏了未免可惜。

       杨体烈回四川老家了,亚尔培路租的房子就要到期了,端木蕻良另定了一处住所,胡风知道端木蕻良去留尚不定,就叫端木蕻良住在他家算了,胡风已经把妻子孩子送回湖北京山老家,很方便。于是,在9月15日,端木蕻良搬到了胡风家。9月17日夜,萧军来到胡风家,和端木蕻良大谈了一通托尔斯泰啦、屠格涅夫啦。

       由于胡风决定离开上海去武汉,所以他邀请萧军、萧红、曹白和彭柏山9月18日下午来家里谈谈《七月》的事情,这天应该是端木蕻良第一次和萧红见面。大家决定胡风离开上海后,由曹白和彭柏山接办《七月》,到不能保持现在的水准即行停刊。大家又交流了创作经验,然后逼着胡风请客,胡风买了酒和花生,又请大家吃面,萧红煮面,大伙吃完散伙。

       端木蕻良在胡风家居住期间,胡风给他拿了一双旧拖鞋穿,胡风说这是瞿秋白在鲁迅家住的时候买的,瞿秋白离开后,留在了鲁迅家,鲁迅也穿过。端木蕻良听了以后,立即向胡风提出把这双拖鞋给他,胡风同意了。这双拖鞋端木蕻良一直珍存着,但在1969年遗失在他二哥的下放途中。

       胡风托彭柏山买离开上海的火车票,彭柏山搞到了介绍信,9月25日中午,胡风持介绍信到上海西站买到了当天的火车票,回来立即收拾行李。萧军、萧红过来送信顺便送行,端木蕻良和胡风及胡风侄子分乘两部出租车前往上海西站。到西站后,端木蕻良和胡风分手,端木蕻良去杭州,胡风去南京。端木蕻良虽然对胡风说过愿意去武汉,但最后并没有和胡风一起去,他和胡风说过一阵再来武汉。

       端木蕻良到杭州后,租船大游西湖。胡风抵南京后,换船沿长江前往武汉,在船上他给妻子梅志写信说:“萧军夫妇今天到南京,即趁船来武汉,端木过些时大概也可来。看情形,武汉也许会热闹起来,只不过应付这些反王们得花不少精力。”胡风因为萧军夫妇为《七月》事打绊子,端木蕻良不跟他去武汉办杂志,称他们为“反王”,即捣蛋分子。


三、端木蕻良和《文摘战时旬刊》


       复旦大学从上海内迁到了重庆,有新闻系学生在《国民公报》工作,返校时,传出名作家端木蕻良来到重庆并住在售珠市街(今民生路)《国民公报》社的消息。复旦大学《文摘战时旬刊》杂志编辑委员贾开基得知消息,想请端木蕻良给《文摘战时旬刊》办一个文学专栏,他去售珠市街找到端木蕻良,端木蕻良欣然同意,贾开基就请他移住到苍坪街(今邹容路一段)79号黎明书局楼上的单身宿舍。当时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由黎明书局发行,编辑部也设在黎明书局。

      《文摘战时旬刊》原名叫《文摘》,是复旦大学教授孙寒冰在1937年1月1日在上海创刊的,《文摘》名义上是“复旦大学文摘社”编辑出版,但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在复旦大学有工作开薪水外,其他是独立的。《文摘》设立之初,是一份综合性刊物,改名《文摘战时旬刊》后,改版为政论性刊物,宗旨为“抗战第一”。为了更好地宣传抗日,吸引读者,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编辑部决定增设“文艺栏”。

       端木蕻良投入了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的编辑工作。1938年11月8日,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第34号、35号合刊在渝编印发行。从这期开始设立了“文艺栏”,由端木蕻良主辑,每期发一篇小说,这期登载了端木蕻良的《找房子》,反映了重庆的房荒。端木蕻良先行到了重庆打前站,要找房子供他和萧红住,房子难找,他在找房子的过程中感触很深,写了这篇小说。

       萧红来到重庆是9月下旬了,端木蕻良把萧红安顿在有亲戚关系的南开中学同学范世荣家里。端木蕻良和萧红到巴县歌乐山云顶寺游玩,在云顶寺下林家庙停车场看见乡村建设招待所有房出租,就托人租了二楼的一间房,10月初,两人在歌乐山住了下来。歌乐山是风景区,建设得很好,通往云顶寺有可行汽车的路,该路在山下接入成渝公路,从重庆有游览专车直达云顶寺,也可以坐成渝公路的车在云顶寺山下下车,上山到林家庙停车场,约500米路。从歌乐山云顶寺步行10来里,可到巴县磁器口和沙坪坝,磁器口和重庆之间有渝磁公路相连。端木蕻良从歌乐山云顶寺去重庆,路虽然远一些,交通还算便利。端木蕻良下山去重庆开始是到苍坪街编辑《文摘战时旬刊》“文艺栏”,1939年1月中旬,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编辑部迁到重庆菜园坝复旦大学分部,就改去菜园坝了。

       端木蕻良共编了10期《文摘战时旬刊》“文艺栏”,从1938年11月8日的第34号、35号合刊至1939年3月11日的第46号、47号合刊。“文艺栏”的作者有端木蕻良、萧红、老舍、舒群、台静农、靳以和适夷,其中端木蕻良、萧红和台静农各有两篇。

       1939年3月21日,重庆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第48期“编者几句话”曰:“本期文艺栏取消,自下期起改出文艺副册,每三期附出一册,由靳以、端木蕻良两先生主辑。” 之前,靳以向端木蕻良建议《文章战时旬刊》出版单行本“文摘副刊”,专登文艺作品,他和端木蕻良一起编,端木蕻良赞成并报告了“复旦大学文摘社”,“复旦大学文摘社”同意。1939年4月1日,“文艺副刊第一号”作为副册随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第49号出版,主辑者端木蕻良、靳以。端木蕻良、靳以主辑的“文摘副刊”目前所知只出了这一号。

       按照“每三期附出一册”的计划,“文艺副刊第二号”应该随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第53号出版。1939年5月1日出版的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第50号刊登了“征稿启事”,曰:本刊“文艺副刊”征求各方来稿,四万字以下,题材不拘,远处请航寄,退稿以附寄邮票为限。

       但1939年5月3日、4日,侵华日军对重庆进行了大轰炸,市区燃起大火,市民死伤近万,端木蕻良和萧红住在巴县歌乐山,得免此劫。复旦大学为安全起见,决定将重庆菜园坝分部迁回北碚黄桷镇。端木蕻良和萧红随复旦大学分部5月中旬搬到了北碚黄桷镇,住在东阳下坝复旦大学农场。

       北碚是个比较偏远的小地方,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的印刷成了问题,不能按期出版,但端木蕻良和靳以还是把“文艺副刊第二号”编辑完毕。1939年7月11日,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第51、52、53号合刊在北碚艰难地出版了,编者说因为印刷上的困难,文艺副刊未能按期附出。但合刊刊登了三篇文艺作品:靳以的《五月四日》、萧红的《放火者》,巴金的《微雨下》。《五月四日》《放火者》写的是重庆大轰炸,《微雨下》写的是桂林大轰炸,估计都是“文艺副刊第二号”的内容,由于副册不能出,作为特例直接用在《文摘战时旬刊》上了。

       此后的《文摘战时旬刊》既没有“文艺栏”,也没有再出“文艺副册”,但出了其他副册。可见端木蕻良给《文摘战时旬刊》编副刊的工作到此结束。从1938年11月8日到1939年7月11日,端木蕻良共为《文摘战时旬刊》工作了8个月,为中国抗战做出了自己的贡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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